第67节(第2页)


    燕故一轻嗤:“让你总是跟卫莽那老糊涂呆一起,看罢,老糊涂养出个小糊涂。”
    话落就被人狠狠推攘一下,手上碗倾汤倒,洒了一地,险险把炭炉浇灭。
    最后是今安揪住小淮的辫子让他冷静下来。
    “所以闵阿此举只会加重罗仁典疑心,内忧外患,但看他如何周全。
    罗、闵两边远臣权重太轻,不值去探。
    近臣又颇多独善其身之辈,无人肯做出头鸟。
    罗孜一事险些成了无用功,令我只能去雇人传播。”
    燕故一无奈拿了湿帕,去拭衣袖脏污,“能有现在这等局面,其实也不算浪费了我白花花的银子……今天到底是煲的什么汤,这么难擦。”
    小淮幸灾乐祸在旁边笑。
    这时,阿沅疾步走入亭中,向今安附耳来报。
    “王爷,六殿下已到城外。”
    这一日,裘安来客。
    枝头梅蕊,粉白两色。
    付书玉坐在窗前翻书,听到了外头由远及近的鸣锣声,惊起雀鸟,离檐而去。
    笙儿捧药进来,“听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,贵不可言,侯爷亲自出城去迎。”
    白瓷碗装着稠黑药汁,被搁去床前案台。
    床上躺着个面若敷白的男子,眉间笼罩的病气杀去以往所有浪荡之色,颓靡不堪。
    摆了靠枕让他半坐起,付书玉端碗舀起一勺浓药,吹开热气,递去他唇边。
    罗孜滚喉咽下,身上暖意熏得他眼角发红,“我从未见过我母亲,常听舅舅说她是个很温柔的人,我小时生病常幻想若是她还在,必不会放我一人喝这些苦药,躺这冷寝。
    虽然许久没有想过了,但她……应该就是像你这般。”
    面前女子低颈一笑,鬓边的白玉兰钗镀着窗外薄日,于她杏色衣衫、玉色肤上流转光华。
    她温声道:“小女子险些流离失所,幸得罗公子庇护,大恩大德无以为报,不过是在汤药上费些心思,算不得什么。”
    碗中药汁喝尽,在女子柔荑捻着手帕为他擦嘴时,罗孜情不自禁地扯上她飘落的袖尾,道:“等我病愈,我便风风光光,明媒正娶,聘你为我的正妻。”
    闻言,她顿时抽出手,随即羞怯地别过脸:“父母之言,媒妁之命,小女子不敢私自答应。”
    在罗孜被拒要恼时,又听她说,“小女子此时只愿,公子能尽快痊愈,不受病魔苦痛。”
    轻易又是化作一腔柔肠。
    “近日守在公子身边无事,小女子可否向公子讨个恩典,去书房取些闲书来看?”
    用欲说还休的这一句,付书玉拿到了通行令牌,终于离开这间药味苦臭的屋子。
    冷雪覆没的廊边,正堂院中诸侯在与客人说话。
    付书玉经过时,凑巧透过月窗上的锲口往那处看了一眼。
    玄衣金绣,枣红披风。
    半张轮廓深刻的侧颜,漏光处一眼掠过,激起惊涛骇浪。
    付书玉一瞬变色,快步离去。
    笙儿追上前,看出不对劲,“小姐,发生了什么事?”
    发生了什么事?
    付书玉曾遥遥立于皇宴上远观。
    看蒙骗人眼的盛世辉火,广寒高台之上,圣上大赦,群臣拥贺,山呼我朝之幸,只为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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