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锦衣卫695（第5页）

    沈璇玑看着自己的影子在甲板上被拉长、撕裂，最终消失在一片混沌中。
    夕阳的余晖被尽数吸纳，天空从绛紫色褪成铅灰，唯有镜心处凝聚着刺目的光核，那介于钧瓷窑变紫与玄铁冷芒之间的颜色，像极了暴雨前乌云深处酝酿的闪电。
    &0t;快！
    用十二平均律装置！
    &0t;她冲向甲板中央的青铜阵列。
    十二根律管却反常地出悲鸣，管口凝结的朱砂墨珠开始沸腾，在空中蒸腾成诡异的紫色烟雾。
    沈璇玑这才惊觉，敌舰传来的佛郎机语吟唱声已变成令人牙酸的高频震颤，与巨型三棱镜形成共振，将明军的光学防御体系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。
    第一束暗紫色光束射来时，空气出玻璃炸裂般的脆响。
    陈大成挥刀格挡，绣春刀却在接触光线的瞬间熔成铁水。
    沈璇玑眼睁睁看着最近的战船被光束贯穿，甲板上的水兵在强光中化作飞灰，只留下焦黑的人形轮廓。
    海面突然沸腾，被光束击中的区域升起数十丈高的蒸汽柱，仿佛大海正在被煮沸。
    &0t;不能让它完成充能！
    &0t;沈璇玑扯下颈间玉珏，那是朱载堉临终前交付的信物。
    当玉珏嵌入律管装置的刹那，十二根铜制律管爆出刺目金光，却在接近巨型三棱镜时被吞噬殆尽。
    她这才看清，镜身刻着的梵文咒符组成了完整的星图，每道纹路都对应着天空中某颗星辰的位置。
    倭寇舰队爆出狂热的欢呼，佛郎机语吟唱声达到癫狂的高潮。
    巨型三棱镜的光核开始膨胀，沈璇玑感觉耳膜几乎要被震裂，舰船的木质结构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    千钧一之际，她突然想起朱载堉书房暗格里的青铜浑天仪残件——那些刻着二十八宿的青铜碎片，或许正是破解星图咒文的关键。
    &0t;陈将军！
    带人去取浑天仪残件！
    &0t;她将三棱镜狠狠砸向律管装置，迸溅的镜片折射出散乱的光线。
    当陈大成抱着残件冲来时，沈璇玑将碎片嵌入了望塔的浑天仪基座。
    奇迹生了，青铜残件与巨型三棱镜产生共鸣，镜身的梵文咒符开始扭曲变形。
    &0t;用《墨经》叠影术！
    &0t;沈璇玑抓起散落的铜镜碎片抛向空中。
    万千镜面在空中旋转，将暗紫色光束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带。
    她将律管音调调至最低沉的黄钟，铜制律管出的声波与光线震荡形成肉眼可见的涟漪，那些光带在空中编织成光网，与巨型三棱镜的力量激烈对抗。
    爆炸产生的强光中，沈璇玑看见了毕生难忘的景象。
    赤色光带化作浴火的凤凰，青色光带幻化成游动的蛟龙，与镜中投射出的佛郎机天使虚影激烈碰撞。
    巨型三棱镜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，光核开始不稳定地脉动。
    当最后一块青铜残件嵌入浑天仪，星图咒符轰然崩解，整个装置出山崩地裂的轰鸣。
    暗紫色光束在消散前的刹那，沈璇玑看清了镜心深处的景象：那里不是光核，而是一团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，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吸入其中。
    随着巨型三棱镜的炸裂，黑曜石碎片如雨点般坠落，海面上腾起的蘑菇云遮住了初升的朝阳。
    当硝烟散尽，黎明的曙光终于刺破云层。
    沈璇玑站在焦黑的甲板上，望着海面漂浮的镜片残骸。
    那些破碎的黑曜石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的幽光，仿佛仍在诉说着禁忌的力量。
    她弯腰捡起半块刻着梵文的镜片，背面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——极光明灭处，亦是新生时。
    三个月后，观天院竖起新的碑刻。
    碑身由青铜与琉璃铸成，正面刻着&0t;破暗明心&0t;四个篆字，背面镶嵌着战斗中收集的黑曜石残片。
    每当有年轻学子问起那些神秘的纹路，沈璇玑就会指着天空说：&0t;黑暗越浓烈，光明越珍贵。